大江大海下我的家

「我有記憶，所以我在。在這個倉皇的世紀。我們欠的生命，賠不了；我們欠的青春，回不來。這是大傾聽的年代，不管你站在海峽哪一邊。」

今年書展我只去了一場講座，就是龍應台的講座，她呼籲每一個人都應該去記錄上一代人的故事，不是有政治立場的國史，而是民間的記憶，這樣才會令一個民族、令我和你存在。

剛好今早收到美國表妹傳來的信息，她想去維也納時探訪一個失去聯絡30年的姨媽。我翻出塵封的相片，將上一代給我的記憶傳給她：這張相片裏是我外婆沈琳輝唯一的親妹妹，她是家中的大美女，嫁入王雲五家做大媳婦。

王是民國時代的出版大王，主持商務印書館40年，歷任經濟部長、行政院副院長和財政部長，發明了「四角號碼檢字法」。在蔣介石的親自邀請下，1949年隨國軍遷台後出任行政院副院長，於是兩姐妹生離了半個世紀，直到九年前死別，也沒有再見過面。

王雲五的大兒子王學理，是當時國民政府駐葡萄牙的大使，所以姨婆的女兒王斯本在歐洲出世，很西化，也講得一口德語、葡語和西班牙語，她在維也納做歌劇的導演，薄有名氣。我在1990年前往德國讀書時，曾到維也納探訪過她，成了我們兩個家庭於1949年後唯一的一次聯絡。

（本欄逢周五刊登）